“揭榜挂帅”，中国制造到智造的新路径

10月8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办公厅、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办公厅发布《关于开展2023年度智能制造系统解决方案揭榜挂帅项目申报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提出面向重点行业领域智能工厂和智慧供应链建设需求,聚焦21个智能制造系统解决方案攻关方向,发掘培育一批掌握关键核心技术、具备较强自主可控供给能力的优势单位,推进工艺、装备、软件、网络技术的深度融合,突破一批先进适用、可大规模复制推广的智能制造系统解决方案,提升专业化、标准化的智能制造集成服务能力。

“揭榜挂帅”是一种新的非周期性科研项目组织方式,可以简单看做一种悬赏激励创新的方式,政府开展“揭榜挂帅”是为了解决行业共性关键技术问题。首先,政府将这些技术难题分解为若干个技术攻关子项目。然后,政府通过悬赏的方式将攻关任务发布出去。继而,企业认领悬赏技术项目并投入研发。最后,视成果政府给予企业一定的奖励。借助这种方式,国家实现了行业技术攻关的目标,突破了行业发展瓶颈,实现补链强链,而企业通过科研创新获得创新收益的同时,也从创新实践中培养了技术创新能力。

此次智能制造系统解决方案“揭榜挂帅”,就是为制造业的智能化转型征集企业进行技术攻关,形成多套企业智造转型的整体解决方案。中国制造业正在向智能化转型,中国制造转向“中国智造”是建设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经之路,智能制造也是新型工业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当前中国制造企业大多数处在自动化、信息化阶段,对系统性智造缺乏整体概念,更缺少成熟的智造解决方案。

故而,此次《通知》以“揭榜挂帅”的方式,聚焦21个智能制造系统解决方案攻关方向,激发这些行业的龙头企业积极投身于智造解决方案的研发,以这些制造解决方案研发为契机,形成应用案例示范效应,带动中国其他制造企业整体向智造转型,清除制造业智能化技术阻力的同时,也让制造企业看到智造的真实效果。

此次智能制造“揭榜挂帅”的行业涵盖较广,包括石化、钢铁、新材料、工业母机和机器人等,有传统产业,也有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在智造技术攻关方向上,《通知》主要聚焦“基础制造能力升级”“重点生产环节优化”“关键要素资源保障”3个方向。而实际上,此次智造“揭榜挂帅”对不同行业有不同的要求。

化工、钢铁等产业属于传统产业,传统产业智造转型的目的更倾向于提质降本增效,故而重点生产环节优化、关键要素资源保障便成为传统企业智造转型的关键方向。诸如机器视觉在产品质检方面比人眼效率更高,这是智造技术对生产环节的优化,这类优化有效提高了传统企业的产品质量。智能算法和要素资源结合也能为企业提供新的价值,比如结合数据要素和电力要素,能够以智能化实现节能减排,释放数据资源要素价值。

工业母机和工业机器人等产业属于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新兴产业智造转型的目的更倾向于智造技术能力的形成,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工业母机、工业机器人的下游客户本身就是制造企业,有智能化转型需求,有些工业机器人企业本身就是智造整体解决方案提供商,所以这类企业就不能仅仅聚焦在生产环节优化和要素资源保障能力提升上,而应该提高其提供智造解决方案的能力,提高其产品融入智造系统的能力。

“揭榜挂帅”创新方式的核心关键是提高创新协同性。产业协同创新越来越重要,原因是多方面的:

其一,当前制造企业大多数聚焦产业链的某个具体环节,全产业链的企业很少,所以制造企业的所有技术改良都不能脱离上下游供应商和顾客独立进行,闭门造车行不通。诸如芯片创新就需要芯片设备、芯片制造企业协同完成,如果智造方案只聚焦企业内部,容易和上下游脱节,从而让智造方案最终难以落地。

其二,智造解决方案本身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在智造实践中,有些技术能够跨企业通用,但有些技术只能通过定制来实现,本质上很难通过一套标准的智造解决方案来解决所有企业的问题,所以要避免“一招鲜吃遍天”的思想,智造解决方案需要多方协同,需要智造企业和制造企业在协调和实践中磨合方案。

其三,智造需要产研协同推进。科研院所和高校提供智造技术解决方案,而企业负责实践,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相磨合,才有可能在智造方面实现真正的突破。

综合来看,智造“揭榜挂帅”是一种全新的推进中国制造向智造转型的有效方式,其将政策激励和企业实践有机结合起来,是中国智造实现技术突破的有效路径。但这条路径也并非一帆风顺、畅通无阻,要充分认识到科技创新的复杂性、系统性。所以在具体项目设计上,要力求完善,要让企业面向真正需要的智造关键技术进行攻关,让“揭榜挂帅”的政府奖励花在刀刃上。另外,“揭榜挂帅”实际上也是创新方向的指挥棒,指挥棒指向的方向,是中国产业最需要突破的方向。而受益于政策重视,中国制造必然能够向中国智造全面转变。

(作者系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

(编辑:白玛旦增)